近来安娜总留在村中照顾丈夫,很少出现在学校里。

罗兰原本以为是加斯帕尔有什么不舒服,谁知竟是这对夫妇在照顾村里种下的芦笋。

一时安娜扶着加斯帕尔来到罗兰面前。

罗兰马上发现,加斯帕尔和上次见面时相比,脸色红润,气色似乎好得多了。

“欧仁妮小姐,我来向您报告芦笋的情形。”

加斯帕尔在妻子的指点下,转向罗兰的方向。

原来,利纳村里种下的芦笋,竟然都拜托了加斯帕尔夫妇在照管。

村里这次尝试种白芦笋,关窍在于,芦笋生长的全过程都不能见到日光。

如此一来,地里的芦笋是个什么情形就很难知晓。

加斯帕尔自告奋勇——他已近半盲,但是手上的感觉非常灵敏。

他和妻子安娜会在凌晨时分出门,安娜把加斯帕尔带到芦笋田的田垄旁。

加斯帕尔向土地伸出手,拨开疏松透气的沙土,检查芦笋抽芽的情形,衡量芦笋新芽的长度,估算还要往田垄上填多少土。

除此之外,他还能够闻嗅土壤的味道,判断是这一大片芦笋地是否需要追肥;一旦发现了在地里板结的粘土块,他就会叫来妻子,两人一起,把粘土疙瘩扔进土筐,在地里重新拢上蓬松的沙土。

听着加斯帕尔的讲述,罗兰又是惊讶又是钦佩。

加斯帕尔是个伤残的退伍军人,法国从未给他这样的人提供任何像样的抚恤,他却正在凭借自己的努力,尝试从过去的废墟上站起来。

种植白芦笋最大的挑战在于不能见光。

而不见光对于加斯帕尔来说却根本不是问题。

罗兰和路易丝对望一眼,两个年轻女孩同时上前,依次握了握加斯帕尔那双粗糙皲裂的大手。

“先生,您真的太令人佩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