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是凌虚真君。
见她醒来, 凌虚真君坐了下来,贴在她身畔,微凉的手指擦过她耳边的发丝, 淡声叹道:“这一场幻境里,我拿来了四个小世界,你到底还是不要这个我。”
说到这里,他痴痴的,原本茶色透亮而温柔的眸子竟显出了疯狂的血红色。
灵妃坐起身来, 避开了他的手指,看见他的眸色,道:“真君莫要再想了,再想下去又该入魔了。”她感到彻骨的冷,梦中的一切还在脑海中翻滚——她实在是贪恋梦中那个江无眠,在梦中,她差一点就能拥有一个江无眠。
忽然,她身上覆上一层暖,整个人都被凌虚真君搂入了怀中。
他紧紧箍着她的腰肢,像是要将她整个人从中勒断,“冷了?”
他的怀里温暖而又令人窒息。
灵妃用力推他,惊道:“真君自重!”
“什么自重?”凌虚真君眸中疯狂的红色不褪反增,他的气息吐在她耳边,“那日我入魔,你不也是这样为我取暖?”
灵妃捂住自己的脸,羞窘交加,“我……”
凌虚真君不知是痴是恨,“那日清风谷中,你不正是这样诱我入魔?”
灵妃滴下泪来。
滚烫的热泪落在凌虚真君手背上。
他已是万物难侵的近圣之体,此刻却仿佛被这两滴热泪烫伤了,竟手背瑟缩了一下,顿了顿,眸中红光淡去,箍着女子腰肢的手臂也缓缓垂落下去。
“你不要哭。”凌虚真君拉着她的手,宛如梦中那个江无眠一般,柔声道:“是我不好,你看,这朵山茶花喜不喜欢?”他广袖轻舒,露出苍玉般的手腕,腕上竟然系了一朵流光溢彩的金色山茶花。
灵妃从未见过山茶花有金色的,一时泪便止住了。
“我在幻梦中,见你喜欢山茶花,便试着种了些,只出了这一朵金色的。”凌虚真君将那一朵碗口大的金山茶花解下来,一圈一圈用莹白的丝带绑在她纤瘦的手腕上。系好了,他歪着头端详片刻,也不知是在看花还是看人,眸色转回温柔的茶色,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来。
灵妃抚着系带,不敢看他的笑脸,被那花的金光晃得头晕目眩,轻声道:“你也在我的梦中么?”她想到梦中最后一刻,那半空中传来的男子声音,和那个抱住他的人——在她的梦中,当她记起凌虚真君这人的那一刹那,梦便醒来了。
凌虚真君笑道:“我自然在你梦中,否则这梦焉得如此真实。”到底是他拿来用的小世界,虽然用法术编织到了灵妃梦中,然而要细节处处到位也极为不易,而只要一出细节出了问题,灵妃就会意识到那是一场梦。
而一旦梦中人意识到这是一场梦,这梦便也离醒来不远了。
所以为了让灵妃全身心陷在梦中,他先取了第一个小世界,来作为梦中灵妃的前世。在梦中,灵妃以为她是一个穿越到书中的少女,那么对于新世界的种种粗糙疏漏之处,便不会深思,尽得敷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