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奶奶是真觉得解气,也真觉得云安合眼缘,这会子拉着云安叽里咕嘟的好些话聊说。

云安小夫妻在这边住了三五日,临回襄平前还又散了清钱一百串,赏给阖宅的厨役、仆妇和丫头们的。

只是宋大奶奶几个却都没工夫谈说三弟妹的手笔,妯娌们聚在一处商量事情。

宋二奶奶边看信,边兴冲冲的道:“我娘家说愿意将家里的鹿棚分出小半来给我!”

“到时候将鹿茸供给三弟妹的铺子,正正经经是个细水长流的好买卖。”只这一项就足够她们屋里的花用了,宋二奶奶想起往年那些药草贩子收鹿茸的价钱,又一阵肉疼——她见识少,从未到过辽东以外的地方,真心不知这鹿茸被贩卖到京城江南居然能翻出二十几倍的价钱来。听三弟妹的意思,日后铺开了摊子,需要的更多,那她还能拉扯娘家一把。

宋大奶奶也笑盈盈的,叹道:“这也是三弟妹能干的缘故,她若不会料理产业,不会酿药酒,也不能如此。比如人人都知人参值钱,可到采参人手里才多少,从来都是那些大药行占八、九成还多。采参人也明白,只不过没有办法罢了,总要依那些人的路子才能将人参换了钱供一家吃穿。正因这鹿茸到了三弟妹手里,三弟妹有用它的法子,这才能使咱们占利了,这是三弟妹给的情份,咱们可得好好侍弄那些鹿。”

宋二奶奶连连点头:“这是自然。只不过三弟妹怎么想的来,这用药草养出的鹿是什么样儿的呢,我现在就心热了。”

原来云安从前得着的那本《南酌堂日记》里有五种酿药酒方子都需用到一种药鹿,即是用特定药草喂出来的鹿,据说十分神奇,养出来的鹿从茸到血肉都效用奇佳。杜家药酒大半都多亏这本《南酌堂日记》,云安自然上心,以前条件不足,如今却正适宜,况且其中一味药酒的功效是祛湿健骨,很该给家里人都用上。

用药草养鹿的方法有些繁琐,倒不抛费,都是些本地生长的仁丹草、山菠菜一类药食同源的草药,只不过叫鹿只吃或大半吃几种药草却不容易,要么跟喂马似的喂鹿,要么就得使人在一块地上种上那些个草药,然后将鹿圈在这块地方。偏这鹿一年半载还要换食另外药草,实在有些麻烦了。

云安分不出心力再侍弄个鹿园,倒是宋大奶奶几个妯娌并不觉麻烦,这几个还分了工,各自弄出一块种这些草药的地方,到时按小鹿的岁数轮流养在这些地方就是了。大家通力合作,不怕养不好鹿。

将养鹿的法子写出来给了妯娌,云安并不藏私。虽说这样养出来的花鹿极好,但若没有炮制和酿酒的法子,那再好的鹿也只是鹿罢了,若给别人收去,或许比寻常花鹿贵些,可也贵不过费的那些功夫,远比不得云安许下的价儿。

从鹤野城回来,宅邸里行礼东西已收拾的差不多了,有迎春照管,云安并不费心。此时摆在她面前有三件事,两件新鲜事:试制更油一些的防止皴裂的脂膏和将蘑菇房弄出来,最后一件则是往宅院里添人。

前两件早已有了打算,这姑嫂两个真想不到最难的居然是最后一桩。要添人,尤其还添的是丫头婆子,在这地界并不好弄。并非没有鬻儿卖女的事,但本地的牙行里却不像别地那样便利。那牙行的管事说是至少得等几个月,每年春荒的时候南边商队来人才会有大宗的女人。云安本来就不惯那些人不如马贵的事情,听说这样就提议说不若雇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