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很宽阔,司以云与李烬并坐,有宫女送茶,她拿起一盅,吹了吹,自己喝一口。

见李烬没动,她拿起另一盅茶,递到李烬手里:“太子爷,喝吧。”

李烬轻抿一口。

他微蹙眉头,总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什么,这时候,司以云突然问:“京外的皇寺,太子爷去过吗?”

李烬想到一群老秃驴,只说:“以前去过两三回。”

“哦,”司以云双手放在膝盖上,说,“毕竟是京外,妾身第一回 去。”

李烬想了想,说:“方丈是医手,让他给你调理身子。”

司以云愣住:“调理身子?”

过去司以云一直没有身孕,李烬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么久,她会成为太子妃,需要傍身之物。

司以云也是聪明人,因此在反问完,忍不住笑了:“妾身知道。”

“不过,太子爷,”她难得有谈兴,李烬便看着她,听她说,“我这身子底子,是在教坊司坏的。”

李烬重复一遍:“教坊司?”

司以云:“嗯。”

她不是很在意的模样,说:“教坊司妈妈为防万一,毕竟,若是怀上再打掉,总是更伤身子的,所以会让我们早早就服用避子汤,服用到一定程度,女子……”

“难以受孕。”

四个字,对她来说,好像没有重量,可李烬还是听得拧起眉头,目中有一霎的杀意。

教坊司的女子,是特别调理过的,只是,他没想到,司以云本是清倌,也会没有生育能力,不过,他回过神来,这不是重点。

他只是想让她成为太子妃时,手中有更多筹码。

既然没法,那就没法吧。

不过,不难想出她当时在教坊司的境遇,明知道再细究过去没用,但李烬想,等回京城,定是要动教坊司的。

他就是这般睚眦必报。

李烬说:“该调理的,还是调理。”

长期服用避子汤,定会损身体根基,就算不是为了子嗣,也该去皇寺看看。

司以云垂眼:“多谢太子爷。”

好似怕她担心,李烬宽大且温凉的手,放在她交握的手背上,只说:“虽然你身出教坊司,但没人会、也没人敢指摘你的身份。”

司以云盯着他指上细碎的伤痕,动了动嘴唇:“太子爷。”

李烬看着她,等她说话。

司以云悄悄吸口气,才继续说:“那确实是暗无天日,我甚少,或者说,几乎从没在您面前提过。”

李烬留意到她的称呼变成“我”。

他心中轻软,坐得与她近一点,两人肩靠着肩,他宽慰:“不想说,便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