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司以云的命数。

直到这一刻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心绪会如此波动。

这一夜,司以云睡得很不安稳,总是听到隐隐约约的笛声。

从回忆里来,又从梦里走。

第二日,日上三竿。

司以云困极,她勉力坐着梳妆打扮。

从匣子里拿出一支步摇,她独自对着镜子,插在云鬓上,一走动,那步摇一步三晃,尤为惹眼。

而她只需要在原地坐着、坐好,就会有人送上门来。

比如曼娘和妙娘。

这朵姐妹花,最近神情有些疲倦,对司以云有些小心翼翼,即使司以云从不端着架子,只和她们轻声叙着旧。

说到湘娘子,曼娘放下茶盏,好似随口一问:“湘娘子出事的时候,可真是混乱啊,当时我和妹妹回宅邸,没见着云娘子,云娘子……是在哪儿?”

“我在哪儿?”司以云反问一句,先喝口茶,才回,“世子爷带我去画舫上。”

这是实话,但越是实话,越未必有人信。

曼娘皱起眉头,妙娘不知道姐姐为何还要提这种事,她天真烂漫,没有多想,只说:“湘娘子死得不无辜,这般跋扈作风,老天也看不下去,真是活该……”

话没说完,就被曼娘打断:“妙儿,不需胡说,人既已逝,但愿她安息吧。”

司以云笑了笑:“咱在这宅邸的,还是得低调。”

曼娘又说:“是啊,不过,云娘子这般漂亮,分去世子爷所有注意,我等哪有机会出头啊!”

司以云似乎挺受这些恭维话,带着浅笑。

几人又客气一番,送走曼娘妙娘,司以云心里有底了。

曼娘是皇宫的细作,看到湘娘子死了,同为细作的她物伤其类,而妙娘一无所知。

天色渐晚,李缙又来宅邸。

司以云听外头仆妇打报告,她正在看书,头也没抬。

因为她早猜到,李缙今晚不会来她这儿。

一个受独宠尝到甜头的女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世子爷往别的女人那里去?她要生出嫉妒之心,借着“妒”字,能轻松铲除许多隐患。

只是,真要让李缙在别的女人那里……她翻书的手指一顿。

司以云看着手上的曲谱。

耳畔好似萦绕着笛子奏鸣的清脆声。

她从回忆拔出自身,抬手按按眉心,没一会儿,仆妇又回来,说:“云娘子,爷没往我们这儿来,去曼娘和妙娘的屋子!”

司以云冷静地说:“今晚早点睡吧。”

她前两天没休息好,今个儿刚好能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