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云似乎想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但她拿不出在其他男人之间周旋的淡定,只好低下头,不叫他看清楚她的神色。

而这会儿,崔珏终于从良久的沉默中缓过神,他有些迷茫,又有点不肯定:“对不住,恕我无法回答。”

白以云咬住嘴唇。

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句话能是一种极刑,每个字如凌迟,削着她的心脏。

她怕自己又在他这落下风,连忙站起来,背对着崔珏,偷偷抬手擦眼角,状若不在乎,好像在收拾椅子,又好像在找什么。

崔珏叹口气,声音带着担忧:“怎么了?”

白以云说:“没事,”不要再关心她了,她紧紧闭上眼睛,忍住才没叫眼眶湿润,又说,“我找点东西。”

找被她丢掉的脸皮。

她重新挺直腰,声无波澜地下逐客令:“崔大人若是无事,我该回家了,你也看到,这包子面食暂时开不下去。”

崔珏点点头,背对着他的白以云不知道他耳朵浮起可疑的红云,他斟酌说:“洛阳的那些个公子,多多少少有侍妾,你……你若实在找不到……”

他想说,他可以给她钱,帮她无忧无虑地度过下半生,不需要她再去费劲寻找那些个“大鱼”。

可白以云打断他:“崔大人,你放心吧。”

她不动声色地捏紧身侧的手指,没有回头,语气随意:“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不会破坏我们的朋、友关系的。”

重点强调朋友。

她这才转身说:“你是君子,看不上我这种人,我也理解。”

“说起来,其实我也要面子的,打从第一次试图勾搭被拒绝后,我就再没考虑过你,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崔珏:“……”

白以云微微歪头,看着他,嘴角噙着笑意:“崔大人,该不会还以为我喜欢你吧?”

崔珏:“……”

离开白记的时候,崔珏脑海里还有点嗡响。

他脸色很不好,脸上带着沉思,路上有朋友和他打招呼,他都没回礼,良久,他驻足桥上。

这一站,从晨光稀薄站到烈日当空,然而他似毫无察觉。

其实他知道,白以云生气了。

他心性通透,为求喘一口气,游历四周,这口气却越来越沉,好不容易在她身边见得喘息之时,她的话把晴好的天重覆上层层乌云。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个儿情绪居然被她轻易牵动。

崔珏对着河面苦笑。

他无法回答白以云那个问题,又何尝不是因为纠结?一旦他承认抛开容貌,白以云是美的,也同时承认他对她的喜欢。

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