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计划节外生枝,她假装被蒙混过去,这几天很低调,深居简出,直到太守府春宴前一天晚上,她身边的小丫鬟一脸不情不愿,白以云看出来,问:“怎么了?”

丫鬟年纪小,憋不住话,替白以云委屈:“老祖宗和老爷、大夫人在双水园设家宴,亲戚齐聚,好不热闹,怎么就不让夫人过去,留夫人一个在这里清茶淡饭的,多冷清!”

以云忍不住一笑,揉揉丫鬟的脑袋。

他们在庆祝把她这寡妇卖出个好价钱,怎么会把她叫去一起庆祝?不过,她眼波一转,一计上心:“既然如此,我们也去看看。”

双水园是陆家后宅大院,因院内两个泉眼而得名,陆家家宴在此处办的。

陆峦是陆家嫡长子,家宴上喝点小酒,只身一人出来透气。

春日风过,带来园子青草芳香,他贪凉爽,多滞留了一会,身后传来小厮的叫唤,陆峦正要开口应声时,忽然听到“哗哗”水声。

这个声音十分有节奏,像是有人在拿着什么拍击水面。

这个时候,会是谁在这里?

好奇就像春草生根发芽,陆峦闻水声而去,刚绕过假山,他先看到一双干净洁白的、女人的小脚。

脚上鞋袜全去,裙摆微微提起,水流覆过精细的脚腕,将整双脚浸润出莹润的白,脚尖在水面一勾一勾的,发出拍水响,让人下意识想握住那双脚,好好把玩一通。

顺着那双勾人的脚,陆峦怔怔地抬高眼睛,他看到一个女人坐在石头上玩水。

女人一头乌发未束,放在右边肩侧,露出大片优美细长的脖颈,五官处处精致,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忧郁,更是一绝,已然与这月、这石、这水成超脱于世之画,叫人不敢轻易出声打扰。

她似乎在想什么,轻叹一声,登时,那画中人活过来了,只看她抬起脚,一滴泉水顺着她的脚背滚落,在这样的月色下,脚儿漂亮得就像一块带着温度玉石,直烫到陆峦心口。

她擦干脚上水珠,裙角微微翻动,陆峦一阵口干舌燥。

倒是她发现陆峦,疑惑地瞥过来,登时让陆峦心内猛跳,仿若自己做了亵渎的事被抓个正着。

可女人不惊不恼,她在陆峦火热的目光中穿好鞋袜,站起来盈盈一拜:“兄长。”

陆峦突然酒醒了。

他记得弟弟为了个商户女,差点和陆家决裂,但那商户女刚过门,却克死弟弟,被赶出陆家,如今她回来了。

他猛地理解自己那个可怜的早死的弟弟,换做是他,他也愿抱着这等美人入温柔乡。

眼看着弟媳转身离开,陆峦才找回声音一样:“等等!”

白以云脚步不停,头也没回,陆峦心急地追上去,方才呼唤他的小厮已经找到他,只当他没醒酒,拉着他说:“爷,夫人在桌上问您呢,快请回去吧。”

只耽误这么一会,陆峦眼睁睁看着白以云踏入曲径,离开他的视线。

他有点失神,一整颗心飘远了。

白以云躲在假山后无声冷笑,她只是洗个脚,陆峦就成这样子,火急火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