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杜以云何等聪明,一下就知道他没说出口的话,反问:“你是想让我去侯府?”

她瞪着他,冷笑讽刺:“比起侯府,我宁愿去伯府,至少我去平睿伯府,没人会污蔑我拿玉佩。”

玉佩。楚承安一下顿住。

杜以云趁机爆发出一股力气,用力挣开他的手:“怎么,等我进侯府,侯府是不是还要时不时丢东西,然后把我打一顿,又让大夫来替我看伤势,好让我对你感恩戴德?”

楚承安怔忪:“不是,我……”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他请大夫来,不是为了让她感恩戴德,只是不忍看她受这般伤,可玉佩这件事,不正是他自己散播出去的、直指她的谣言?

当日埋下种子,终于结出恶果。

他在杜以云的瞳仁中,看到这般恶果。

杜以云虽然从没说过什么,但她心里门儿清,她已经完全不再信任楚承安。

两人剑拔弩张之时,平睿伯府的几个小厮本来袖手旁观,听到两人的争执,又想到京中对武安侯的传闻,这才认出楚承安,连忙跪下:“小的参见侯爷!”

楚承安斥道:“滚回去!”

他撇开目光,不看杜以云,却警告那几个小厮道:“杜以云和伯府不管做什么约定,都不作数,若是不信,你们大可以让你们伯爷继续纳杜以云。”

小厮们纷纷道:“是是是,约定都不作数。”

应了这声,个个都溜了。

杜以云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承安。

这个男人不知道,他随随便便一开口,摧毁她做那么久的准备,她在伯府狠心丢掉的尊严,在他这里,又一次被碾在地里,踩个稀碎。

杜以云:“你做什么?”

楚承安对伯府的人放完话后,他气消了点,只道:“伯府给你什么好处,我也能给。”

杜以云气极:“我不稀罕!”

她双手狠狠地推向楚承安,可楚承安如山一般,不但推不动,还让她自己不受控地往后退两步,犹如蚍蜉撼树。

这是他们之间的天堑。

他是高高在上的侯爷,能一句话定她生死,却是她不自量力。

杜以云恶狠狠道:“我去伯府那是交易,但我和你呢?你别以为你施舍我,就能博得我一点笑意,我宁可去伯府卖笑,去伯府作践我自己,也不会跟你……唔!”

一只手掌按住杜以云的嘴唇,堵住她接下来的话,而楚承安为了防止她乱动,而且有意避开她背部的伤口,另一只大手按住她后脑勺。

杜以云:“唔!”

楚承安的呼吸声很重,他掌心那瓣柔软的唇是这般得理不饶人,再听她这些话,只会无休止地争吵。

她目光十足的凶狠,但杏儿眼中酝着泪水一般,湿漉漉的,好像她再眨眼时,就会倏地掉落,少了几分怒气,却多几分委屈,楚承安是见过这样的眼泪的,心里软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