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鞍认罚了,在楚承安的目光中,他僵硬地转过身,去跑圈。

老三蹲在地上,还杵着棍子,问楚承安:“侯爷,还听吗?”周鞍点的是全过程,他好不容易回想完,不说出来太可惜。

楚承安向来不爱打探这些,不过……他脸上的纠结只有一瞬,战胜不了自己的好奇,因为被周鞍这么一说,他也想知道杜以云是在做什么。

他席地坐下,说:“继续讲。”

老三道:“她站着掰饼子喂两只流浪狗。”

她嫌弃狗身上不干净,站得远远的,生怕被狗凑过来弄脏裙子,就这样掰饼子扔在地上,但看狗吃得欢,她脸上也露出笑容,喂完后,还用干净的巾帕好好擦手。

楚承安想象着画面,不由笑了笑,她这脾气,一副大小姐做派。

老三继续画地图。

喂了流浪狗后,杜以云还要去采买东西,这是个忙碌的早晨,按说她作为杜如月的贴身丫鬟,不应该有这么多事做,不过她在杜府想多赚点钱,自然就担了更多的事。

老三的树枝在杜以云回到杜府前,停了下来。

楚承安颇有兴致,便道:“怎么停下来了,她又干什么了,难道不是回府?”

老三两眼一闭,诚实地说:“在这里,杜姑娘拿出一封信。”

楚承安眉头一动,是他在茶馆给她的信。

老三说:“她在这里撕烂信件。”

楚承安以为自己听错,反问:“撕烂?”

老三说:“是。”

二十两交易得来的信,她根本没有拿给杜如月,而是在进杜府前,怀揣着某种目的,把信一点点撕得稀碎。

楚承安不傻,一下明白杜以云如此表面一套,背面一套。

他是不在意钱财,他不讨厌爱财之人,但最讨厌的,是那些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人,这是刻入骨子的厌恶。

楚家当年被卷入谋逆案,就是因为一个楚家的至交言而无信,为了把自己家族摘干净,害得当年楚家上下几十口人锒铛入狱,后被流放,如今只剩楚承安一人。

那所谓“至交”在楚家冤案平反之后,已经上吊自尽,但楚家已经无法挽回。

楚承安看着树枝尖的那点泥土,心想,是他松懈了,差点忘记她是言而无信的人,从见她第一眼开始,她就是这样的人。

老三终于把这件事说出来,他心里不是放松,而是提着一口气,本来侯爷花二十两买个开心,但现在真相大白,希望侯爷不要过分在意那丫鬟,侯爷对不在意之人才懒得花心思。

可是紧接着,老三听到一声很轻的哼笑。

正所谓怒极反笑,楚承安不仅在意,还生气了。

这件事确实是杜以云不对。

在楚承安提出修书一封时,杜以云开价二十两,见他这般为杜如月,她心里酸溜溜的,打定主意不把信送给杜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