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过了。”桑汀小声解释,怕他误会,忙又说:“就是在等你那时,等了许久,肚子有些饿,我忍不住就先吃了一点。”

从酉时等到子时,奔波一日回来,船上又晕又吐,几乎是没吃什么。

她熬不住,又是个贪吃嘴。

张玉泉特从江东酒楼找来的烧菜厨子,手艺一等一的棒。

可是这样解释完,更心虚了。

桑汀把头垂得低,后颈窝袒露的那截莹白便全然落在了男人眼里,几缕发丝懒懒搭着,勾得人心痒。

稽晟确是不曾想到,这个娇气包能等他,佳肴香,姑娘更香。

他冷沉下去的那张脸开始松动,终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温声说:“好了,我并未怪你,还饿不饿?”

“不饿了。”桑汀低低回应。

这副委屈巴巴的怜人样,不知晓的还道他欺负人。

稽晟声音重了些:“既不饿,还坐着做甚?”

桑汀赶忙站起来,急促的看向稽晟,伸手去拿筷子,给他布菜,不小心碰到男人的手,被冷的一哆嗦。

稽晟脸色不太好,动作敏捷反握住那只飞快缩回去的手儿,又软又暖,他握紧,耐着性子说:“我的意思,是让你先去睡觉,不必陪我。”

“哦……”桑汀以为,他还恼着她呢,旋即,她又笑了。

可是笑过之后,又紧紧抿了唇。若不是恼她,只能是方才,又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他那会子说话哪能这样冷漠。

可终归是不好问。

桑汀抬眸,眉儿弯弯,“大人,你快吃吧,净室内烧了沐浴热汤,我这就去睡觉。”

“嗯。”稽晟松了手,直到眼瞧着她进了寝屋,才回身看这一桌子的菜肴,掌心滑过暖流。

是了,这样良善的姑娘,纵使天底下人心全是黑的,她不是,不论再怎样,也不会咒他死的,如是想着,面上阴霾散去几分。

他当真在意的,也只单单这一个人。

可总觉还缺点什么,食之无味。稽晟放下筷子。

珠帘那处探出一张娇俏脸儿来:“大人,我好像……又饿了。”

姑娘语气弱弱的,岂不就是才将说不饿要去睡觉?

稽晟不禁失笑,三分无奈七分怜爱,面容冷峻,透着罕见的柔情,对珠帘那个怯生生的人招手:“过来。”

桑汀腼腆地笑,在他身旁坐下时,带来一阵娇香。

稽晟执起方才放下的筷箸,再瞧这一桌佳肴,珍馐美馔,色香味俱全。

从始至终,他缺的,只是一个汀汀罢了。

-

翌日,天灰蒙蒙时,郡守大人赵得光便登了张府的门,眼下两团乌黑格外突兀,身后尾随着几大箱子的东西,还有两辆马车,不知装的什么。

张玉泉听闻小厮来报,亲自去开的门,将人迎进去,才知那马车上的,是一个个水灵的妙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