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汀明白她的意思,神色跟着凝重下来,要做什么,要怎么做,她心里有数,却没再对其阿婆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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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南巡视察灾民的事很快定下来,此行为的是“民心”二字,因而安排了将近一月的行期,下至两广西南边境之地,朝中事物皆交由心腹朝臣处理,途中配有千里骑兵来回送信,确保朝中无异动。
说起来,东启帝自立国以来,还当真是从未把民心当回事,光是铁血手腕狠厉性子便足矣叫人闻风丧胆,然而日子久了,开始显露弊端。
便是没有江之行等人在背后生事,这风波也迟早要起的。
一同随行的,除了大雄及亲卫士队,还有敖登和他那鲜少在人前露过面的夫人。
桑汀第一次见姜珥,是在马车浩荡行驶出城后的第一晚,暂宿邬园。
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脸儿瓷白素净,总黏在敖登身边,小尾巴似的,很是怕生。
她想去问个好,可是稽晟一脸冷漠,拉住她的手腕比打了死结还牢,稽晟对她说:“不准去,你是朕的皇后。”
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做自降身份的事。
桑汀为难,小心推了他一下:“皇上,你现在可是'钦差大臣纪大人',在外面就不要这样的吧?”
稽晟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而后便见敖登带着人过来,姜珥声音细小:“臣妇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桑汀弯唇笑了笑。
稽晟还是那副脸色,这是因为之前那事,与敖登生了隔阂。
十几年的兄弟情分不能说无就无,可他已经偏向了心尖上的女人。任何站到他对面反对的人,都是隐隐的敌人。
小恩小怨不关乎朝政大事,只当私. 情。
敖登自然也察觉出来,只不经意的瞥了桑汀一下,神色淡淡。姜珥跟着他,默默低下头,又忍不住抬头去看桑汀。
一行人出城至今,天都快黑了,晚膳备好,稽晟却没有要叫二人一起的意思,随意应了声就拉桑汀回了屋子。
身后,姜珥才敢抬起头来,忍不住小声说:“皇上好凶狠,娘娘却好生温柔,她笑得那样甜软可人,像甜蜜饯似的,这样好的人不该站在皇上身边的。”
敖登站到她面前,轻轻揉了揉她的后脑,语气温和又耐心:“怎么又说胡话了?”
“我没有。”姜珥余光看向前面,话语格外认真:“娘娘对我笑时,分明是开心的,可是看向皇上时,她明明就是无奈却又不得不……”
“姜珥。”敖登声音忽然沉下打断她,“你当真是说胡话了。”
姜珥当即瘪了嘴,低低抽泣一声,一把甩开了扯住他胳膊的手,“是,我知晓自己犯蠢,三不五时的发病,总给你丢人,可是我有什么法子?我每天也有好好喝药的啊,你若实在厌烦我,干脆休了我好了,我就是出家做尼姑我去要饭,也不会来踩你敖家的大门!”
一串话小石子似的砸下来,那张嘴就是不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