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被慢慢地降了下来,露出一张冰雕玉琢似得脸, 精致的五官在冰冷神色的映衬下,愈发没了活气,仿佛是做工精细的工艺品,更显疏离。

不过这时他这张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 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你受伤了?”

陆森哼笑了一声,抬眼朝他望去,语气并不怎么友善:“怎么,终于舍得跟我讲话了?我还以为,我就算死在路边,你都不会回来看我一眼呢。”

“阿森,”靳遥的语气一下子沉了下来:“不要说这种话。”

“哪种话?哦,你说死在路边啊?”陆森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笑笑:“只是说说而已,又不会真的灵验,你不要这么迷信好不好?”

“说说也不行,”靳遥叹了口气,看着他道:“上车。”

“你要我上我就上吗?刚才不知道是谁看我过来了,立刻就把车开走,哇塞,那架势,是压根就不想让我上车啊……现在改主意了,难道我就要回心转意吗?那样岂不是显得我这个人特别没气节,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陆森话还没说完,靳遥就把头转了过去,目视着前方道:“吴叔,开车。”

陆森“艹”了一声,立刻打开车门,整个坐了进去。

“阿遥,”他把车门重重地关上,转过头看着靳遥哼笑道:“你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肯给我。”

靳遥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是你话太多了。”

他让吴叔帮忙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小型医药箱,又从里面取出了一小罐酒精棉。

用镊子取出一颗棉花后,他看了陆森一眼,道:“把手给我。”

陆森就把手递了过去。

靳遥没什么表情地用那颗酒精棉轻轻地擦拭陆森的伤口:“为什么会受伤——你不看路的吗?”

“这还不都怪你?要不是……嘶……”

“怎么,很疼吗?我轻一点。”

陆森好笑道:“你再轻也还是会疼,酒精碰到伤口,哪有不疼的……我没事……”

“不过话说回来,你刚为什么看见我就躲?”

“不只是刚才,这几天你都这样……”

“你给我的卷子我也都做完了啊……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到底为什么突然不理我啊,能不能给个痛快话,让我死个明白?”

靳遥手上的动作一顿:“你没有得罪我。”

“我没得罪你,那你还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