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宁抱着一叠澄心堂出的红纸去了枫林院。

远远望去席居内有两人围着矮几相对而坐,是顾长於和他的教书先生。

先生余光瞥见走进院里的顾时宁,合上桌案上摊开的纸,收进袖中,“今日的授课就到这吧。”

顾长於起身施礼,“有劳陆先生。”

看见教书先生从枫树下走过,顾时宁想起母亲和她说的话,侧目打量。这就是那位救了弟弟的先生陆善,四五十岁的年纪,身形瘦小,衣着朴实,面相慈善,不由对他心生好感。

“先生好。”顾时宁乖巧的颔首问好。

陆善停下脚步,和善地笑道:“顾小姐有礼。”

送走先生,顾时宁从南面的回廊进入席居,脆生生地叫了声,“长於哥哥。”

顾长於轻嗯了一声,看向她捧着红纸的手,“你的手好了?”

顾时宁点点头:“好了。”

时宁摊开一只手,一张一合证明自己行动良好,除了手心处还有一条淡淡的疤痕。

顾长於看她小小的手掌灵活,确实是恢复好了,淡淡道:“找我什么事?”

顾时宁不好意思地了笑,开口道:“哥哥你的字好看,所以想请哥哥替时宁写一副联对。”

顾长於微愣,半晌接过她手里的纸,领着时宁去了他的书房。

书房里陈设简单,长案上笔墨纸砚整齐的陈列摆放,一旁的架几案上摆满了陈旧的古籍,淡淡的纸墨香隐约可闻。

顾长於走到长案前,铺开漂亮的澄心堂纸,压上镇纸,“要写什么?”

时宁歪头想了想,“就写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横批呢?”顾长於问。

“胡吃海喝。”时宁想也不想答。

顾长於:“……”

真是一副很不求上进的对联。

顾长於从笔搁上取下一支狼毫,砚台里的墨不多,他看了眼时宁,示意道:“研墨。”

顾时宁乖巧哦了一声,挽起累赘的宽袖,露出白嫩的手腕,拿起墨条,使劲地擦在砚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顾长於看她研磨的样子,眉心渐渐蹙起,开口道:“研磨需指按推用力,用力过重,则墨粗色暗。”

顾时宁减轻了力道,“这样?”

顾长於无奈摇头,“用力过轻,速缓浮墨。”

顾时宁不解,一脸疑惑,雪白的手腕还不小心沾上了醒目的墨迹。

顾长於轻叹,将手覆在时宁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