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持轻眯了下眼,脚步却没动:“今日是你背承慧乡君出阁?”

他还以为会是薛蝌。

“正是。”王儴脸绷得紧紧的,好像仇家见面,没有半分欢喜。

卫持本来打算在大婚之日做个安分守礼的君子,谁知薛母不上道儿,弄来这么一个酸溜溜的表哥背他的小姑娘出阁,就别怪他不给面子了。

卫持“唰”地摇开折扇,大步朝王儴走去。王儴伸手去挡,手臂好似被劲风卷过,连带着整个身子后仰,噔噔退了十几步直到撞上花树才停下。

冠发凌乱,后背生疼,残花落了满身。

等他站稳身形,卫持早已擦身而过,头发丝都没动一下。

“赏!”远去的声音随风飘过来,淡淡的,却格外刺耳。

王儴咬牙还想追上去拦,后背实在疼得厉害,摇摇晃晃走出几步竟不能支,只得扶着花树喘息,口中泛起腥甜。

女眷都避到厢房去了,屋中只剩下薛宝儿和几个贴身服侍的,薛宝儿听说卫持来了,便要穿鞋去迎,莺儿忙忙地拦住她,劝道:“姑娘快坐好了,上花轿之前新嫁娘的脚不能沾地。”

否则不吉利。

这些薛宝儿都知道,可卫持来了,她很想出去迎一迎。

在她的记忆里,卫持永远是一身玄衣,金冠金带,她很想看看卫持穿喜服的样子。

等盖上红盖头坐进花轿里,也不是不能偷偷看一下,再不济等洞房的时候……还不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可听说他来了,薛宝儿忽然很想很想见到他,竟是一时半刻也等不得了。

对上她家姑娘讨好的目光,莺儿差点就心软了,可一想到太太之前交待的,忙把大红绣鞋又抱紧了一些:“好姑娘,外头有二爷和表少爷,姑爷来了也是去花厅喝茶,见不……”

“到”字还没说出口,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清凉的晚风吹进来,室内暑热之气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