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不在的这些年,神界都发生了什么?”
白泽漫不经心的应道:“还不都是老样子。”
除了祁让当年魂飞魄散后,凤离寻了上万年才将他的七魂六魄聚齐,又花了近两万年以他自己的血肉为祁让重塑了身体。
就在所有人惋惜着执明就算能重生回来也只能是魔时,凤离又担心祁让醒来嫌弃他的身份,跑去找女娲娘娘求得了当年补天剩下的一块灵石,炼成了祁让的仙心。
其中考验,比起刀山火海也差不得什么。
魔界因凤离的举动暴动频频,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拖着满身血迹,赢了那些准备篡位的魔王的,反正神界的人,也乐得他们自相残杀,实力大损。
白泽从祁让魂飞魄散后,就一直没放弃寻回祁让的希望,正是因为自己也一直奔波着,所以才知道那个魔头做到这些有多困难。
但他并不同情那个魔头,因为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直到他也趁魔界动乱,摸进了魔宫,准备将主人的身体抢回来。
然后就见到那只曾经最爱美也最注意自己形象的凤凰,蓬头垢面的守在玄冰塌前,将仙心放入祁让重塑的身体后,眼中惊喜还未来得及蔓延开来,就在祁让重新醒来后,一句毫无温度的你是谁中,一寸一寸的碎裂。
无爱也无恨,从此你独守着记忆,和我再也无关。
白泽在魔尊的满目怅然中,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嗯?原来是他帮我聚齐了魂魄。”
白泽的神色一僵,
“你你你...你怎么能偷窥我的内心!!”
祁让笑了笑,“啊,忘了告诉你,我的力量也随着记忆恢复了大概七八成。”
白泽眼中复杂,“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外面有太元宗的内门弟子敲响了门,“师叔,峰主让我来问您一下,刚刚的地动是怎么回事?”
祁让看向了罪魁祸首,应道:“没什么,不过小白到了发情期,叫了两声而已。”
内门弟子嘴角抽了抽,心里想着不愧是师叔的灵宠,叫一声都能引发地动,“那您早点休息,我这就去和峰主回话。”
祁让应下后,看着又炸了毛的白泽没有调笑,只下榻后随手挽起头发,淡淡地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白泽的四爪按在地上,走到他旁边依恋的蹭了蹭,“是青衍上神叫我做的。”
祁让道了一句:“果然。”
青衍是他往日在神界的旧友,也只有他清楚自己与凤离之间的纠葛和在小世界中轮回可以帮助自己恢复力量的事。
只是这任务…
他推开了房门,“具体讲讲。”
白泽不太想解释,但听他坚持,还是趴在他肩上,跟着他道:“重回神位,总要在人间历练一世,所以您投胎到此处,我和青衍上神都是知情的,只不过有一日青衍上神未在神界看到您的影象,便卜了一卦,发现您进了芥子须弥的小世界之中。”
“修真界与芥子须弥里的时间并不同步,这里不过十几日,您和那个…”
祁让看了它一眼,它立马改口,“您和凤离就已经在里面度过了十几世的轮回。”
“小位面的轮回终究洗不干净上界魂体的记忆,我找到你们时凤离就记起了过往。”
“他对我说,希望我能装作小世界中小说里的‘系统’,让你主动去接近他,只要曾经的十几世而已,就当是成就他的一场美梦。”
“我问他凭什么?”
“他说,如果抛去身份的束缚,您还不会爱上他,出了小世界后,他就再不多加纠缠。”
“而如果我同意,他就保证神魔之间十万年之内再不会起任何纷争,这也是您想看到的。”
“所以你就把我卖了?”
祁让的声音里分辨不出喜怒。
“怎么可能!”
白泽气恼的跳在他面前的土地上,嗤了一声,“谁需要他停止开战,说的好像我们神界没人一样。”
“是青衍上神说,‘芥子须弥’是您用半颗仙丹融成的本命法器,凤离一直不知道这事,所以也就不知道其实温养您神魂最好的地方,就是‘芥子须弥’里的空间。”
“我不过半迁就着他,想让您在里面恢复曾经巅峰时的力量,想起记忆而已。”
“之前在‘江凯’那个世界的时候,我本以为世界会坍塌,按您作为‘执明真人’的性子,肯定不听我解释,说自己不是替身的就要逃出去。”
“还好您留了下来,现在也恢复了记忆。”
祁让的眼中染上了几分苍凉,他突然停下脚步的问道:“为什么你们都希望我能恢复记忆?”
白泽蓦地一怔,“您...不想么?”
月光下的树影轻晃,祁让轻轻笑了一声,然后伸出手臂的微微弯下了腰。
眼前的人影和曾经无数次只能记忆中回忆起的身影重合,白泽眼角湿润,缩小身形后,顺着他的手臂跳了上去。
为什么想让您恢复记忆呢?
因为只要您在那里,我们就能安下心来,就像相信九重天上的云层永远不会塌陷一般安稳。
爪子上的泥泞在青色干净的仙袍上印出黑色的梅花爪印,白泽舒服窝在他怀中,撒娇一般的蹭了蹭。
祁让揉了揉它的下巴,“走吧,趁被困住之前,争取一下最后的自由。”
白泽用它并不太算聪明的脑子思考了一下这句话里的意思,然后就见祁让走进了御剑峰峰主,玄清长老的洞府。
和原主洞府内处处精致舒适的装修相反的,房间里只简单的摆着一张木桌和一张玉床。
玄清只穿着一件白色里衣,脚上的靴子歪歪扭扭,看得出下床时的急促。
“可打扰了父亲的歇息?”
玄清板紧了脸,“不要紧,你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祁让合上了门,“我准备出去历练几年,明日一早就走,今晚是过来和您辞行的。”
“又去历练?”
玄清猛的提高了声音,随后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的咳了一声,板着脸碎碎念着,“上次你一消失就是二十年,连个信儿都不给家里传,若不是见你的魂灯一直平稳,我定要出去寻你的,而且你看看你最后怎么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