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还有更大胆的事情等着陛下呢。”
虞容尚未反应过来,就见对方向后退了一步。
然后仿佛什么也没说过,也什么都没做过一般恢复了往常的姿态,“陛下若无他事,臣就先行告退,下去抓紧时间为南巡多做准备了。”
他如普通臣子一般行礼,缓步后退,转身要触碰到门时,见到门缝分开的影子,又望向身后。
外面阳光明媚,屋内烛光虽亮却也不过萤萤之光,虞容仍站在原地,见他回头,蓦地一怔。
然后缓慢的、像是一字一句打磨着的问:“祁相...还有别的事情?”
祁让略一躬身,行至窗前,推开了一侧紧闭的花窗。
“沉香能凝神静气,但陛下也该多注意通风。”
在他离开后不久,便有一黑色身影自窗外翻进了屋内。
“祁相在入宫之前,救下了一个男孩。八九岁的样貌,是北上的难民。”
虞容收回了视线,道:“朕知道了。”
影卫仍跪在殿中。
虞容少见的和颜悦色,见他未走也只是平静的问:“还有何事?”
“祁大人...好像在回城时就发现了属下。”
静默良久,虞容笑了一声。
影卫身形一颤,听到自去领罚的吩咐后便又像未出现过一般的消失在了原地。
风吹过案角,黑册摊开的白纸微微晃动,一束阳光透过窗框斜照进室内,映在纸张开头的小字上。
“淮河义仓颗粒不剩,为祁相去年年末所挪用,并未换为钱财,去处尚未查清,昨日其与府内门客商讨此事时,提及会讨要兵符,以便尽快填补漏洞,蒙蔽圣听...”
更大胆的事…
虞容掀开熏炉的盖子,将黑册中间的纸张撕下,扔了进去。
火星在接触到边角的一瞬便燎起苗头,映在他半边妖冶的面容上,明暗交杂。
烈日炎炎,宫外的马匹因沁出汗液,皮肤似反光一般的锃亮。
祁让登上马车,见到小孩仍缩在角落,嘴唇干裂,自己桌岸上的吃食却未少分毫。
他笑:“不觉得饿么?”
小孩摇了摇头。
祁让将糕点向他那边推了推。
马车行驶,车厢晃动了一瞬,小孩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伸手抓着糕点放到了嘴里。
狼吞虎咽,祁让又给他倒了杯水。
“我不在的时候,怎么不自己动手来拿?”
嘴里都是渣屑,小孩过了一会儿才答:“你是好人,我不偷好人的东西。”
祁让沉默片刻,问:“从淮河过来的?”
小孩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