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年纪做什么不好，四肢健全，力气正足，非要走些捷径挣些块钱。

少年走过去，拉了一个人说了什么，随后磨磨蹭蹭的像是想找个更隐秘的地点。

对面一辆车的远光灯扫过这边，照亮了这个不起眼的角落。

白炽的强光打在少年侧脸上，让原主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以为自己见到了彭磊。

等那辆车驶过，街角又恢复霓虹闪烁下的黑暗，原主已经身体先脑子一步的下车，将两人拉开了。

江决刚蹲下身子便被扯着向后倒去，双手拄在下过雨的地面，沾满了黑色泥泞，他抬头见是原主，骂了句脏话:“你他妈怎么磨磨叽叽的。”

原主仔细打量他的面孔，又发觉两人其实只有侧脸相似，尤其是由上至下的角度去看，几乎没什么区别。

江决似察觉还有余地，扯着他的裤子站了起来，“怎么样，老板，还有其他需求？”

原主无意找一个替身，但看到刚才那幕也无法再让这人继续下去，于是张了张口，简短的吩咐:“上车。”

少年吹了声口哨，大大咧咧的走到副驾驶的位置，留下把手上的泥印。

他没有载人走出多远，停在一处繁华的街角后平复下了心绪，询问：“你很缺钱？”

少年痞里痞气的回答:“是啊，缺钱缺的不行，老板多给点？”

原主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在报出密码后将人赶下了车。

他以为这不过是生活里的一个小插曲，两人缘分也到此为止，结果就在那晚不久后的一周，两人第二次见了面。

彼时作为成功人士回母校做周年庆的演讲，校长给他介绍了一个通过竞赛被破格录取的学霸，希望公司成立的奖学金能选他为资助对象。

那个学霸，就是江决。

少年这次穿的规规矩矩，大概是不知道怎样算正式，所以夏天里也套了件长袖的白色衬衫，下面配着宽松的西裤，腰带束出过分瘦削的细腰，他抬头发现是原主，面露惊愕。

校长叫人握手，原主便装作第一次和少年见面，笑：“您好。”

少年的鼻尖沁出了汗，右手在裤子上抓了一下蹭去汗水，同他相握，又很快松开。

校长没看出不对，一直在旁边缓和气氛，讲江决出身不好，但一路跳级，高中几乎是自学却拿了好几个奖项，在京大出的入学考题上也只错了一道，而那道题是研究生水平的附加题。

最后，校长夸他品性纯良，一定会知恩图报，未来可期。

原主没有打断他的夸赞，只在对方讲品性纯良的时候笑了一声。

一直坐立不安的少年条件反射般的站起身，直愣愣地对校长鞠了一躬，“抱歉，我再考考虑。”

校长没弄懂他搞的是哪一出，皱紧了眉头，“你不是说家里的事已经解决好了吗，实验室也带你去看过了，你提的要求我也答应了，你还考虑什么？”

原主靠在椅子上，安静的听校长指责，又听见门啪地一声被关上和走廊里下楼梯的脚步声。

校长目光转向原主，有些尴尬，“耽误你时间了哈，你看要不我陪你在校园里转转？”

原主笑了笑，“我等下还有事，改天再来拜访您。”

说完起身，客气的同校长告辞。

教务楼里有学生会的人正往回搬着刚刚演讲时用到的桌子和器材，原主转身走了左侧的小楼梯，一出门，阴凉消失，火辣辣的阳光直射在黑色水泥面上，江决手中夹着燃烧的香烟，正站在木门的右侧。

原主径直走下门前的阶梯，身后人犹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一路到了楼后的停车场，他按下车锁，身后的人也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他没有坐上来，只站在外面，目光闪躲，像等待审判一样绝望的看着他。

“放心，我没有和校长提你做过的事。”

原主淡淡地解释，又扬了扬下巴，示意:“上车。”

少年于是又钻进来，薄唇紧抿，张口说了今天的第二句话：“钱我会还你的。”

原主没理他，驱动车子，绕开教学楼，走上学校的主道，又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停在尚未开放的澡堂后，找了个阴凉的地方。

余光可以看到少年在车停下后僵硬的身体，他抽出一支烟，点燃后吸了一口，笑：“勤工俭学的男/妓？”

车窗已经降下一个小口，白色的烟雾顺着缝隙飘了出去，微风带起挡风玻璃上的树影晃动。

少年的手紧攥着安全带，目光盯着前方楼的拐角处，隐约能看见的小路上穿着各色衣服的人影。

就在他琢磨原主将车停在这里的意思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名片和一张卡。

“好好上学，这卡里还有十几万，应该够你用一阵，还需要再用钱的话可以给这上面的号码打电话，金额不限，但要写下欠条。”

见少年猛的转头，原主似笑非笑的道:“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江决紧紧的盯着他，没出声。

原主无意间从后视镜里扫到他侧脸，刚缓下的表情又绷紧，他将手中的烟递给了旁边的少年。

少年犹豫一瞬，就着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时被身旁的人掐着下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