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没有沈云亭的日子,倒也过得清闲,这样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可三天后的一天早晨,沈云亭竟来了西苑找她。

“立刻换件衣服,随我同去江太傅寿宴。”

嘉禾低头看了眼身上穿了两日的素色长裙抿了抿唇。

她哪有别的衣服,唯一的那件也被唐露芝在大街上踩烂了,这件还是半芹替她寻来的。她本想等做些活计攒够钱再替自己重新置办的,只不过现下尚未来得及办。

沈云亭朝她皱了皱眉,拽着她去了成衣铺、绣坊和首饰铺子。置办了整整三箱子衣服首饰。

前头刚废了六千两替她还债,现下又置办了近千两的衣服首饰,他旧时寒微,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积蓄怕是都用在了她上面。

嘉禾都记在心里,她换了身新衣裙随沈云亭去了江太傅府上赴宴。

莹白的雪地上散着喜炮燃尽后的红色碎屑,银朱站在门前迎客,见沈云亭来了忙迎了上来。

沈云亭对谁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对银朱亦然。

嘉禾想了很多年也没想明白当初沈云亭为什么会向银朱求娶。

大约喜欢是没有道理的,就像他不喜欢她一样,没有理由就是不喜欢。

入了府,沈云亭随银朱去见了江太傅,她则被婢女引至女宾席上。

女宾席上坐着唐露芝,还有她的五堂妹程令芝,另还有一些从前饮宴常见到的熟面孔。

女宾席上空了一个席位,是原本留给长公主大儿媳岑雪卉的,她方才不慎在前厅跌了一跤,摔伤了腿便回去了。

席面上不时有人朝她看来,身后窃窃私语声不断。

嘉禾多少听到一些,说她是罪臣之女,怎么有资格来参加当世大儒的寿宴云云。

好一会儿,银朱才姗姗来迟。

唐露芝调笑着埋怨她:“你怎地这会子才来?让人好等!”

银朱脸上挂着歉意:“对不住让各位久等了,我实在是有事才耽误了。”

席间有人笑问:“是什么事那么重要,还能让你把大家伙给落下了?”

银朱微微一笑:“我在东街开了间诗社,还差一块像样的匾额,正想个字好的人替我题字。”

“还有谁能比你写的字更好?”

银朱眸光转向嘉禾,轻笑:“那自然是有的。你说对吧?沈夫人。”

席间众人的目光随银朱的话向嘉禾瞟来。

嘉禾一愣,比银朱写字更好看的人是……

只听银朱道:“我猜思谦肯定没告诉你,他刚为我开的诗社题了字。虽说思谦一字难求,不过想来夫人应该不会介意的。毕竟夫人是思谦的枕边人,不过是几个字,夫人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话音刚落,周围嘲笑声四起。

“咦,程嘉禾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能不难看么?可从没听说沈相给她提过半个字。”

“倒贴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如愿嫁了,还没抓住沈相的心吗?”

“她成亲了?怎么连喜帖也不发一张。”

“从来没见过有谁成亲连喜宴都不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