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不中。
啷当一声箭矢落地,却更激发了恶犬的兽性。它不怀好意踱起步,喉间嘶鸣,满是想撕碎猎物的心。
穷途末路。
这四个字几乎是跳到南平的脑子里,带着让人胆寒的恐惧。
唰!
就在南平思考对策的功夫,耳边响起丝帛寸寸裂开的声音。竟是措仑拔出刀来,斩断了他与南平之间相连的衣带。
“你快跑。”措仑向前一步,用利落修长的身躯挡住南平,说得坚定,“我来殿后。”
“不行!”南平不肯,“我不能留你自己在这里……”
“跑!”
措仑吼了出来,脖子上青筋暴起。
相识以来,少年总是极快活、极和气的,从来没有大声对南平讲过一句话。而现下他把短刀塞进南平手中,使劲全身力气,猛地把她推了开去。
力道之大,恨不得甩开她千万里。
南平在踉跄中差点跌倒,撞在了拐弯的石壁上,浑身生疼。
她依旧不肯退让一步:“我不……”
措仑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南平,说得狠厉:“再不走我就杀了你!”
他重新上了箭,竟矛头对准了她,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决心。
少年的眼神在一瞬间陌生起来,从未有过的凶狠,好像狼一般。
*
南平跑了起来。
养尊处优了十六年,除开骑马,她一举一动都讲究规矩。
贵女理当是纤纤作细步,步步生莲华。走得快些把裙子扬成惊涛骇浪,是小家碧玉的做派,登不得台面。
而现下,她却撩起裙摆,拔步狂奔。
身后有乒乓作响的打斗声和压抑的痛苦喘息,止不住的往耳朵里钻。
南平的心被悔恨占据,泪水顺着腮流下来,连成了线,模糊了视线。
她想回头看看,看看措仑是否安好。但那少年好像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回头,不要回头。”
就好像那个温柔的夜里,他在湖边絮絮叨叨对南平讲着初代瓒多舍身取义的故事。末了赞叹的以一句话结尾:“他是个真汉子。有一天我也要像他一样,用性命保护最珍贵的人。”
他若舍身取义,她自然不能辜负这份恩情。
于是南平胡乱抹了把泪,只管向前跑着。跑到气短无力,嘴里鼻间俱是火辣辣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