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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渊欢喜无限,握了莲生的手,也不知要如何是好,捧到唇边去,轻轻地亲了一口,莲生觉得害羞,微微地把手往回撤了撤,冯渊握住不放,看了她一会儿,只觉得花容月貌,含情脉脉,看也看不够,垂了眼眸,又去亲她的手指,莲生笑道:“做什么?”冯渊垂眸,望着她手上还未好的伤口,说道:“以后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吃任何苦头。”莲生未料想正情浓之时,他会说出这话来,果然是个多情温柔种子,一时感怀,眼睛竟微微地湿润,怔怔地望着冯渊不语,冯渊将她的双手握在手中,抬眼又看着她,对上莲生带着水雾的双眼,更是惹人怜爱,他一怔之下,缓缓地靠近过去,正待动作,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道:“新郎官出来敬酒啦!”

冯渊闻言一怔,停了动作,同莲生相顾而笑,叹息说道:“真麻烦,早知如此,就不用弄那些虚的。”莲生说道:“罢了,快去吧,少喝些酒。”冯渊点点头:“谨记娘子吩咐。”莲生掩嘴一笑,说道:“油嘴滑舌的。”冯渊哈哈一笑,转身出门去了。

出了后院,隐隐地听到前厅人声吵嚷,伴随着唱戏曲的声音,“吉日良时,请新郎合把交杯,喜筵前满堂和气。五百年前结会,朗才女貌多俊美,配合成一处……”冯渊心头甚是欢喜,一边走一边心想:“兄弟想的还真周到,今日真是多亏了他,日后特意多谢他才是。”路上见了几个来吃酒祝贺的客人,一一站定了向他道喜祝贺,冯渊春风满面回了礼,寒暄过后,向着门口便要走了出去,蒋玉菡正等着他呢,当下一眼看到,即刻迎了上来,不待他出来,将冯渊堵在院子门边上,悄悄说道:“哥哥,你可认得呆霸王薛蟠么?”冯渊一怔:“呆霸王?这个名儿却是隐约听过的,可是那个薛家的那个人称薛大傻子的?我先前玩的跟他们不一路,只是听说不曾见过,怎地了?”

蒋玉菡说道:“哥哥你也不知怎么招他了,他今日竟特意带了贺礼上门来,想必是看中了哥哥……不怀好意……”冯渊一听这个,双眉微蹙,冷哼说道:“平白无故的这是做什么,不过白跑了一趟罢了,我如今将先前的事情都撩下了,谁耐烦跟他瞎搅合。贺礼也不要,扔出去就是了。”到底是个纨绔子弟,浑然不晓得其中利害,蒋玉菡急忙说道:“哥哥别急,这样反而坏事。”冯渊说道:“怎么坏事?不理他就是了,再说平日里也没有交往,何必应酬些不必要的人呢?”蒋玉菡说道:“你不认得他不要紧,须认得他的脾气,他为何被叫做‘呆霸王’哥哥难道没听说?是个有名使混性子不讲理的,他家中又有些权势,还跟京城中荣国府有些沾亲带故的,所以就算在整个金陵闯下多大的祸业,都安然无事,仗着这个,不知做了多少恶事,众人都没奈何……何况哥哥你今日大喜,何必要特特得罪了他,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过了今日,再做计较便是。”冯渊倒不是那种不讲理的顽固性子,懂得变通,一点就透,当下听得蒋玉菡句句有理,便点头说道:“兄弟你说的极是,是我一时之间缺乏思量,罢了,只当他是普通客人就是,我今日成家立业,日后便不再弄那些……难道我不肯,他还强弄了我不成?”蒋玉菡笑道:“哥哥又胡说了,虽然成家,嘴上也好收敛些。”冯渊说道:“好歹不当着你嫂子面儿,若是跟她面前,我是不敢说的。”蒋玉菡跺脚,说道:“偏偏哥哥你爱的嫂子如什么似的,刚才厅堂上,多少双眼睛都瞪着看,想看一看那是哪里的神仙下凡,才引得哥哥你动了意,偏偏你不动手,至今我也不知道嫂子是什么样儿的。”冯渊听蒋玉菡说道莲生,却笑的春风得意,说道:“这个你放心,迟早是要见的,必定让你看的挪不开眼。”

正说到这里,听到背后有人笑道:“什么挪不开眼,让我也看一看如何?”这声音,却带一点流里流气的。冯渊一怔,蒋玉菡飞快向他使了个眼色,转身笑道:“薛大哥,不在席上吃酒,怎么来了这里了?”冯渊转身,果然见面前一位大爷,生的膀大腰圆,脸肥嘴大,一笑起来,满口牙齿解露出来,一双眼睛,滴溜溜光芒露骨,都在他身上乱看,冯渊心知这位定然就是方才蒋玉菡提醒了的薛蟠了。冯渊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当下拱手做了个揖,笑说道:“薛大爷,平素不相往来,没想到竟如此多情厚意,在下多谢了。”

薛蟠见冯渊唇角含笑,眉眼生春,整个人恰如雪狮子向火,瞬间酥了半边,盯着冯渊看得目不转睛,直愣愣笑道:“说哪里话,都是好兄弟,相逢就如同相识了……”说着,伸出手来,慢慢地搭在了冯渊的手上。

第十章

那只手搭过来在冯渊手背上,刚刚触到的刹那,冯渊微惊,猛然闪避开来,一双眼睛不悦望着薛蟠,双眉微皱,瞬间便要动怒,却是蒋玉菡在边上说:“那边还有诸多宾客等候,不如哥哥先去敬酒,等闲了,再同薛大哥慢聊。”冯渊机灵,当下也忍下这口气,微微一笑,说道:“兄弟说的是。”又看向薛蟠,双手一捧做了个揖,说道:“薛大爷,请自慢用,一会儿再来。”竟自甩手走了,薛蟠只爱美人,一举一动也是好的,哪里在意他皱眉未曾,转身目不转睛相送,蒋玉菡笑道:“蒋大哥,好歹这也是冯家哥哥的婚宴,你不可做的太过,若惹恼了他,连亲近也不可得了。”薛蟠转头看他,叹说道:“好兄弟,我自知了,只可叹我白居金陵,这样天仙般人物,现在才见,偏偏又要启程去京城了。”两人并肩,蒋玉菡陪着他回席,薛蟠又叹道:“若是这么走了,岂不让我牵肠挂肚?玩乐也难安心的,再者天底下哪里还能找出另外一个冯兄弟?”

蒋玉菡见他自言自语,发作了呆性,心头生恐他真的为了冯渊改了上京日期,心底算计,表面却只赔着笑,说道:“蒋大哥,就算你有意,难道家里也肯?终究是胡闹,来来,先喝上两杯,一会儿等冯家哥哥敬酒完了,彼此再说。”薛蟠果然听话,向前入了座,薛蟠这一座上,蒋玉菡都安排了些性格沉稳的老实人,不至于同薛蟠胡闹起来的,蒋玉菡怕薛蟠吃酒无趣,当下又派了两个小厮过来,哄骗着他,看薛蟠乐了,自己才抽身离开,到了门口,唤了个自己的跟班,吩咐他跑去南门薛家,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那小厮自奔跑着去了。蒋玉菡才回来,见冯渊周旋宾客之间,一张脸已经喝的微微泛红,更觉得人面桃花,蒋玉菡怕他喝多,便也过去,帮着他寒暄。冯渊并无兄弟,只有一干亲友,先前被他得罪了的,如今有听说他改了毛病的,多有前来冯府贺喜的,又见行礼时候知府大人也都到了,个个赞叹不已,都觉得面上生光,如今冯渊亲自来敬酒,说了两句动听的话,大家也都觉得欣慰,先前叹冯家这一支后继无人,如今总算是祖坟之上冒了青烟,这浪荡子竟然真的改邪归正。

大家你笑我说,一团和气,花团锦簇。冯渊心头欢喜,自将薛蟠的事抛掷脑后,陪着众位宾客饮了个六分醉,还多亏蒋玉菡从旁边照应,不然早就不省人事,十几桌周旋下来,冯渊停了脚,才略觉的头晕,蒋玉菡急忙吩咐下人去煮醒酒汤端上来,自己半是劝半是扶着冯渊入了偏厅,落了座,伸手微微扶额,口齿还算清晰,只是说话已经有些轻飘飘地,说道:“好兄弟,今日多亏了你,哥哥该……多谢你,嗯,这一杯也是免不了的。”蒋玉菡啼笑皆非,说道:“哥哥省省吧,再喝下去,今晚上不能洞房,明日嫂子岂不怪我?我今日的这一番辛苦也算是白做了。”一句“嫂子”,冯渊才醒悟过来,急忙说道:“说的是,该死该死!我光顾欢喜去了,怎么如此糊涂,真真多亏兄弟你提醒。”说着,醒酒汤端了上来,蒋玉菡试了试温度,便端给冯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