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公主猛虎依人 枕阙 2829 字 2022-08-18

“父皇您当真要将他们赐给儿臣吗?”赵曦月咬着指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视线却小心翼翼地往那十二人身上瞟去,“还有父皇方才说给他们赐名‘月翎卫’又是为何,‘赑屃’不是挺好地么。”

建德帝失笑道:“傻丫头,换了名头他们才是真的从‘赑屃’中脱离了。至于那‘月翎卫’,往后就是你的私卫了,你可以随意往里面添人,若是对自己不放心,叫他们去寻也是一样的。”他还有心思玩笑了一句,“只要不超过三百人,朕绝不过问。”

要说在端午宫宴上赐下的一千五百户食邑是叫她往后衣食无忧,这一支由建德帝亲命的“月翎卫”,却可以成为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眼圈微红,心中有千言万语,可到了嘴边,又是一句都说不来。

建德帝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背:“去吧。”

赵曦月嘴角微抿,用力点了点头,上前两步:“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本宫‘月翎卫’中的人了。”

十二名暗卫齐齐抱拳:“属下誓死效忠公主殿下。”

……

凤栖宫的灯火还没灭,建德帝走进内室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端坐在案前的皇后。她还穿着参加宫宴时所穿的常服,发髻一丝不乱,就连头上的钗都没有取下。

“陛下来的似乎比臣妾预想地要晚一些。”皇后淡淡地笑了一下,神色平静地有些可怕。

建德帝摆了摆手,在室内伺候的宫女们微欠着身,安静又有序地退了出去。

他走到皇后对面的位子上坐下,低声问:“你在等朕?”

“当日臣妾不过让她在母后面前受了些委屈,陛下就请了臣妾的母亲进宫与臣妾说话。”她静静地望着建德帝,目光之中已没有了年少时的爱慕与欢喜,“臣妾今日当着群臣的面险些让康乐没脸,陛下也该来找臣妾说说话才是。”

建德帝不由蹙眉:“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那般行事?”

“陛下对她已是盛宠,再赐食邑必叫其他几位公主心中失衡。”想起赵曦月从小就不守规矩不服管教的性子,皇后眼中微泛了一层冷意,“恃宠而骄,必酿大祸。”

“柳静婉!”建德帝再难忍耐,一巴掌拍在身前的桌子上,“朕宠爱她,是因为她是咱们盼了十多年才得来的孩子!你怕其他几位公主心中失衡,你怎么不为糯糯想一想,她被自己的生母如此冷待心中又该如何难过?”

“我的孩子?”皇后忽地一笑,平放在膝上的双手微微颤抖,“我的孩子叫赵曦玥,是仙人手中的神珠,不是天上的那轮明月。”

作者有话要说:  糯糯:以后谁欺负我,我就叫暗卫偷偷把他吊起来挂到城门口去!

京城官员:???为什么突然觉得背后凉飕飕地?

第三十七章

“你到如今还执迷不悟么?”建德帝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他想不明白,曾经知书达理、宽和大度的柳静婉为何会对执着至此,“该查的事,?当年都已经查了。你对调查的结果不满,朕也曾放了权给你由你亲自去查。自当日在里头伺候的宫女到诊脉的太医,?每个人都由你亲自盘问过,每个人都可以证明,?从头到尾,?里头就只有糯糯一个孩子,根本不存在换婴一说。”

建德帝压着耐心,?缓缓道:“你说在你产后晕倒之前,曾听到有人报喜说生得是位皇子,?可当时守在你身边的几个稳婆及宫女都可以互证,?她们谁都不曾说过此话。顾太医也说,?刚生产完的妇人精疲力尽,?是有可能因郁结过度产生幻听的。”

“静婉,?那些铁证你自己都推翻不了,?为什么时至今日你还是不肯接受糯糯就是你的亲骨肉这个事实?”

建德帝的话,每一句都落在她的心房上,每一句都让她的脸色越来越白,靠着凭几扶手的身子摇摇欲坠。

“静婉,?你忘了你同我说过的话了么?你说若是生了女儿,?就要叫她做咱们大夏朝最幸福最尊贵的公主,你要我保证,将她的事放在所有儿女之上。”提起二人最为浓情蜜意的时光,建德帝的面色微微柔软了几分,“如今我依你所愿,?可为何你却失了初心呢?”

“不,不……我没有……”建德帝所说的话,仿佛也让她回想起了过去的事,将她脑海中的思绪搅得一团糟,只能无力地摇着头。赵曦月的脸渐渐从那团纷乱之中浮现了出来,她目光清明,笑容张扬肆意,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姝色见露。

皇后的眸子忽地就清明了起来,隐隐压抑着一丝痛苦。

“不,她不是,她只是一个抢走了我皇儿所拥有的事物的人,她不是我的女儿!”她半倚半靠在凭几上,嘴角的笑却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她的容貌不像我,性子也不像我。我的孩儿该是雍容闲雅、卓乎不群,而不是她这般自幼就桀骜不驯的骄狂。”

她撑着手臂,缓缓抬起身来:“陛下,臣妾此生只能爱一个孩子,就算她真是臣妾的骨肉,臣妾也分不出别的感情给她。”她将手掌平摊在建德帝面前,让他看清自己掌心几道还未完全消退的伤痕,“您的孩子很多,您可以宠爱很多人,但臣妾做不到。”

“要你接受一个自己的孩子就这么难?都难到了要你自戕的地步?”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甚至提起了那些成年旧事,可皇后却依旧油盐不进。他再没有耐心,起身冷冷地俯视着她:“这些年你主掌后宫从未出过乱子,建国公对朕更是忠心耿耿,所以你皇后的权利,朕不会动。但是糯糯今后的日子,就不劳皇后费心了。”

皇后收回了自己平摊在案上的手,垂着眸子淡淡的笑了:“陛下又何必找那些理由呢,臣妾知道的,这些年来您都是看在康乐的份上才对臣妾一忍再忍,您怕她会恨您,就像当初的长公主因先帝冷落母后而恨着先帝一样恨您。”

夫妻多年,即便两人之间的爱情已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渐渐磨灭,但是她依旧很清楚地知道他在乎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