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来才长吁了口气,叫来秋月道:“我烫了手,得去御药房讨点药膏,你替我进去伺候一会儿吧。”
秋月一听,连忙追问起来:“姐姐没事儿吧?不曾失仪吧?”
宝珠被她问得脸上更挂不住了,含糊着说:“面上大致是盖过去了,即便娘娘要责罚,我回来再领吧。”
每次皇帝来,她好像都免不了慌慌张张的,今儿更添一重狼狈。仁寿宫里哪儿都不稳妥,索性去远些的地方避一避。
走了一程子,她心里稍定了些,既然要去御药房,索性把太后素日沐浴要用的药草都领些回去。
御药房里换了许多新面孔,她瞧着眼生,对方却个个认得她,年纪小的赶着叫她“宝珠姑姑”,随即就被大太监一把派在后脑勺上:“嘴甜腿懒的德性!还不麻利儿地给姑姑包药去?”
又呵腰请宝珠上座,吩咐道:“叫禄子沏茶!”
宝珠忙道:“诸位都当着差呢,为着我这样麻烦,我岂不是专来添乱的了?”
大太监笑着请她安坐:“姑娘忒见外了。奴才这徒弟别的没一件拿的出手,就只这沏茶的花样功夫,还能看个乐呵。左右包药也要等一阵子,姑娘就当消磨时间吧!”
宝珠明白过来:练这么一套工夫,自然是想在主子面前敬茶。她们做奴才的,也就这点儿奔头。
一时禄子来了,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内侍,白白净净的颇清秀,倒没他师父的嘴皮子厉害,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便为宝珠沏起茶来。
宝珠观他神情专注,动作伶俐,倒确实是个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