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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无法冒险。

因为我已经输不起。

例行的家族聚会他缺席,听说是因为病了。过了很久公司召开董事会,我才见到他,他瘦了许多,气质更加疏离冷漠。近年来他羽翼已丰,父亲照例和颜悦色地对他,而他照例很客气地待慕氏。一切都平静得仿佛百尺古井。

会议结束后我故意叫住他,笑靥如花地与他说话。

他神色倦怠,我想他已经知道我做过的一切。他对我说:“你觉得称心如意就好。”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转身离开。

细碎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光影寂寥。

我从来不曾知道,原来有着中央空调的会议室,也会这般冷,冷得像在冰窖。

称心如意?

恐怕我这一辈子,都不能称心如意。

我已经知道,他将所有的账都算在我头上,包括失去那个小小的胚胎。

其实我和他都心知肚明,就算我什么都不做,童雪仍旧不会留下这个胚胎。

我乱了阵脚,结果反帮了敌人的忙。

她明明不爱他,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对她?

我决心让他清醒地知道,她不爱他,就是不爱他。

我像十年前一样,耐心布局。

他最看重什么,我就让他失去什么。

他最看重童雪,我就要让他知道,童雪从来没有爱过他。

他最看中事业,我就要让他知道,他连自己父亲留下的基业也保不住。

如果他一无所有,他会不会回头爱我?

不,当然不会。

他只会更加深切地恨我。

我在黑暗里静静地笑着,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血液中的毒。

如果这一切的最后都是毁灭,那么让我和他一起死吧。

我签完字后,律师将所有的文件拿给莫绍谦签字。

莫绍谦签好之后,又将其中一份交还给我的律师。

我从律师手中接过文书。

沉甸甸的文件,十年名分上的夫妻,具体到白纸黑字,却是一条条的财产协议。

他用他曾经最珍视的一切,换得另一个女人的平安。

我忽然想要流泪。

他从来不曾这样待我,他一直恨我,在童雪出事之后,他对我说过的唯一的话就是:“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不过是想他爱我。

十年,我倾尽一颗心,用尽全部力气,却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我的脸全都毁了,在日本做过很多次整容手术,但仍旧恢复不了从前的样子。幸好看不出什么伤痕来,只是在镜中看到自己,难免会觉得陌生。

振飞总是安慰我说:“姐姐,你就是换了个样子,还是一样美。”

我知道其实我长成什么样子,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不管我美不美,漂亮不漂亮,他都不会爱我。

我抬起头来对他微笑。

每次他的视线都会避开我的笑颜,这次也不例外。

因为他的眼中从来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