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温瓷担心傅司白的伤势, 做笔录的时候也忍不住一个劲儿地询问。

等到磕磕巴巴做完笔录出来时, 她看到傅司白坐在了等候厅的横椅子上,手臂伤口处已经妥善包扎,没穿上衣,里面只有一件很修身的短袖卡通t。

身影落寞。

她走过去,指尖很轻很请地摸了摸绷带:“司白,感觉怎么样?”

傅司白看着她有点手贱地轻轻戳伤口,戳的他心里一炸一炸地疼。

“……”

“你没来的时候,我感觉挺好的。”

温瓷坐在他身边,又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着:“我不该说那些话激怒他。”

“没有谁是完美受害人。”傅司白揽住了小姑娘的肩膀,很认真地说,“不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温瓷无言地点了点头,看着他此刻的模样…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是啊,和她在一起之后,曾经那个光芒万丈、不可一世的少年,却落魄至此了。

黄毛涉嫌故意伤害,被刑事拘留了,天色已晚,傅司白带着温瓷走出了警局,却看到他的父亲傅卓安匆匆赶了过来。

“我接到警察的电话,傅司白,你没事吧,受伤没有?”

傅司白看到他便气不打一处来,两周后的那场婚礼、连日来铺天盖地的宣传和造势,在他眼底,都是对他逝世的母亲的一种羞辱。

他是生怕在天上的母亲看不到呢。

傅司白根本不理他,带着温瓷径直离开。

傅卓安追了上来,向傅司白递来一封大红色喜庆的结婚请柬:“婚礼在两周以后,司白,你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能出席。”

傅司白嘴角绽开了一抹冷笑:“我是你的儿子,但我妈,也是我唯一的妈妈,你怎么不邀请她也来参加你的世纪婚礼?”

“司白!我知道你气我,那样的结果是我们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但逝者已逝,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我就该守着你妈妈的骨灰盒,孤独终老?”

傅司白眼睛微红,嗓音低沉沙哑:“你守着她的骨灰盒,你不配。”

傅卓安也是一脸晦气又无奈。

如果不是老爷子一定要让他亲手将请柬交到傅司白手里,他才不会过来碰一鼻子灰呢。

但老爷子的话,傅卓安也不能不听,他将请柬递到了少年手里:“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妈妈,你恨我和萧雅是应该的,但孩子也是无辜的啊,你弟弟马上就两岁了,要知事了,我必须给他一个应有的名分。”

傅司白手一挡,喜庆的请柬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

他眼角微红,语气平淡:“死掉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到底谁无辜。”

说完这话,傅司白攥着温瓷的手,带着她大步流星地离开,不曾再回头一眼。

……

晚上,狭窄的浴室里,温瓷穿着吊带衫,帮傅司白洗了澡。

他的包扎的手臂伤口不能沾水,她便用拧湿的毛巾替他擦拭着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头顶的白炽吊灯光线刺眼,照着他的身体皮肤,发出一种惨白惨白的黯光。

“司白,妈妈是你永远不能放下的人,对吗。”

“换你,你能放下?”

“不能。”温瓷用力地摇头,“我会铭记一辈子,仇恨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