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空寂无人,草堆平平展展,都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施家阿公诧然道:“人呢?哪去了?怎么不打声招呼便走了?”
“许是解手去了?”老五猜测。
“哪有一起去解手的事?,”老头子白他一眼,,喃喃道:“莫不是那对兄弟也看见了,贪那东西,跟去了?……”
他自以为声音极低,不想后方男子轻轻接口道:“什么东西?”
“啊!”老头子吓了一跳,这贵客耳力怎么这么好?急忙答道:“不是,老汉是想这对客人莫不是小偷,想偷家里的东西?”
淡淡瞥他一眼,客人笑道:“您老这么精明,断断不会给人占了便宜去的。”
“您夸奖了……”阿公对着这似夸奖似挪揄的话不知怎么回答,只是谄笑着关上柴房的门,道:“走了也罢,省的打扰您清净,还请上房休息罢。”
“唔,“客人颔首,跟着父子两人迈上台阶。
施家阿公有年纪了,上台阶时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老五和客人同时伸手去扶。
冷光一闪,疾如惊电。
“刷!”
正想逊谢的老头子蓦然长大了嘴,面容骇人的扭曲起来,他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破碎的声音,听来如一只坏了却还想拼命使用的风箱。
有什么东西缓慢的扭动着,扭下衣襟,再扭到地面,然后变成蠕动,分成无数条细小的蛇般,鲜红的,森然的,在月色里不断爬行。
静夜里,液体滴落的声音如此清晰。
施家老五骇然扭首。
隔着老头子身子的对面,中年人对他轻声一笑,笑容竟然圣洁如雪。
反手一插。
一道惊艳的弧光!
极其短促的啊了一声,短促如施家老五的生命,他瞪大眼,带着绝然不信的神情,带着对“恩人”雷霆般骤下杀手行为的不解,砰的倒了下去。
倒在施家阿公的血泊里,他的心口,匕首雪亮而血色乌黑,父子的血交流在一起,静静流下三级台阶,在月色下蔓延。
台阶上,中年人缓缓松手,一个极其优雅的姿势,一直被他扶住的施家阿公,也如朽木般倒了下去。
黑影一闪,衣袂翩飞,一条条黑影连闪而入小院。
中年人步履轻不染尘的迈上台阶,负手而立的背影挺直如皎洁玉树,头也不回的对黑衣人们做了个手势。
无声的施礼,黑衣人们身形彪悍而矫捷,衣襟下隐隐露出兵器的寒光,再次飞身而起,一闪便越过院墙,分扑向村西村北那些目标住户。
中年人在月色下,姿态轻缓的推开门,不急不忙的走了进去。
他的身影投射在厅堂的地面上,被拉得诡异而深长,宛如死神般扭曲而浮游而进。
沉睡在夜色里的施家人丁们,于这个和以前那许多夜同样酣甜的梦境里,不知道杀身之祸已经悄然逼近。
中年人走了进去。
黑暗中漂浮起了一种深浓而又奇异的气息,似铁锈般生涩暗冷,冲鼻窒息。
那是血腥气息,大片大片鲜血流出的凝结不散的气息。
无声的杀戮,沉默的死去。
半晌,再次“吱呀”一声。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