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盲眼相士将卦象扣在竹筒里,却并不翻开,沉默半晌才道:“姑娘请回吧。”

少女高高地挑起眉毛,那张艳丽的面孔在这摄人的逼视中更显压迫,朝着相士摊开手:“给我。”

那相士拗不过她,摇头叹息:“何必执着,姑娘天生孤煞之象,此签必为下下签。”

少女闭了闭眼,面色平静,却在下一刻手腕一翻,长鞭带着猎猎的风声,狠狠抽在桌角上,木桌应声而裂。

她拿鞭子指着相士,冷笑道:“先生有何凭据?”

那盲眼相士吓得面如土色,在地上瑟瑟发抖,只能大着胆子一指她的手腕,说她腕上的胎记便是凭据。

傅清和少女皆是一僵。

甚少有人知道,赤蘅仙主的手腕上有一枚桃花胎记,因为她出行时一贯用金饰遮挡起来。

这相士明明盲眼,却说出了这个隐晦的秘密。

他一字一顿道:“桃花本祥瑞,可惜生了六瓣,是为异象。”

身怀异象者,命主孤煞,薄情寡缘,不得善终。

傅清皱眉,正要赶走那相士,却见少女露出古怪的笑容,眉梢微挑,笑道,这也算凭据?

她眼眸一扫,拿起隔壁摊位上贩卖的剪刀,刀尖抵在腕上,猛一用力,便挑出那一点胎记来,只留下一个鲜血淋漓的血洞。

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甚至有小儿当场吓哭,少女却是格格笑着,用带血的剪刀指着相士问,现在还是否薄情寡缘,不得善终?

那相士后来说了什么,傅清已经记不清了。

当时他只是看着那人流血的手腕心神动荡,寒意透骨。

这副美艳的皮囊下包裹的,是否是一个冷血的怪物?

而他以身相饲,必不得善终。

*

那块被挑破的桃花胎记,如今成了一道月牙形的伤疤。

傅清眼睁睁看着伤疤的主人步步逼近,唇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傅清哥哥,你是在拒绝我吗?”

霍桑歪头,剑身缓缓下滑,滑到了少年的衣襟上,停了下来:“乖,听话,不然我就要罚你了。”

傅清微微一僵,厌恶感犹如附骨之蛆攀爬而上,使得他忍不住战栗。

他咬牙,几乎用了最大的克制力让自己不要杀人。

霍桑却是变本加厉,木剑微微用力,往上一挑。

“嘶——”

那条轻薄的墨色腰带瞬间分为两半,滑落在地。

傅清几乎在同一时间后退,取下头上发带一掩,再转身时已是衣衫工整,甚至比之前还要禁欲几分。

唯有墨发垂落下来,露出一双冷霜般的眼瞳。

这双眼睛里,对霍桑再无柔情。

霍桑却不以为意,只是捡起那根腰带,在手指间玩弄,懒懒道:“你再不听话,下次碎的就不止这根腰带了。”

傅清眼中冷意越浓,他听出了话里的威胁和嘲弄。

世人皆知赤蘅仙主美艳无双,却不知她同样天赋过人。

自从被仇家灭门后,他修为大跌,而高高在上的前未婚妻,却如九天之凤,日益精进。